导读: 今年年初,全国人大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在河南、河北、广西、山东、贵州、四川、云南这七省区对乡村产业发展情况进行调研后,作出这样的判断:乡村产业发展普遍面临缺人难题,农业农村创新创业缺乏人才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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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研了20个农村小学,3个城镇小学,很多学校的课程安排都有体育、美术、音乐课,但我问学生上了没有,他们说‘没有上,因为没有专职教师’。农村的小孩,有的喜欢体育,有的喜欢美术、音乐,但是因为没有专职教师,耽误了很多孩子。”全国人大代表马文芳介绍道。
“我当乡医50多年,调研3个省、18个县、100个村庄的100个乡村医生,他们最大的78岁,最小的53岁,收入最多的一个月2000元钱,最少的只有50元。我自己的诊所,原来两个学医的孩子现在没有一个在诊所干,爱心的接力棒接不成了,因为他们挣不到钱。让农村振兴,怎么振兴?我10多年来,共调研了7个省、38个市县、400多个村庄。”马文芳说,希望通过他这个桥梁,把农民的愿望、期盼反映到最高层去,以便在制定政策时有个依据。通过这个依据,制定一个好政策,让老百姓得到更多的实惠。
今年年初,全国人大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在河南、河北、广西、山东、贵州、四川、云南这七省区对乡村产业发展情况进行调研后,作出这样的判断:乡村振兴是包括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的全面振兴。但当前各地乡村产业普遍面临缺少“能人”的问题,既缺少经营管理、营销、电商、金融等人才,也缺少本土实用技能人才,同时外部人才引不来、优秀人才留不住等问题相互交织。
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关键在人,核心是人才。“对我们这些边远山区而言,人才需求是第一位的,如赤脚医生、老师、农技员等。如果没有人才,我们就没有办法持续发展下去。”全国人大代表兰念瑛说,实现乡村人才振兴需要国家顶层设计。
留住“能人”,政策激励与扶持并行
“大部分农村普遍缺乏集体经济基础,农村青壮年纷纷流入周边工厂或城市务工,留守村民基本上是儿童、妇女和50岁以上的老人,有的村甚至只剩下50岁以上的老年人,成了‘空壳村’。”全国人大代表邢利民说,近年来,国家大幅度提高农村养老、教育、医疗等社会保障力度,但对吸引优秀人才来说,缺乏有效的配套机制。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不能解决务工人员的保险、工龄等问题,难以吸引优秀人才回村工作,偶尔回来的人才也因为社会保障不健全而离开。
常言道,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着村干部。然而,由于公共服务匮乏、存在文化隔阂等原因,农村也难以留住高素质的管理人才。
“农村受过高等教育、具备专业特长、年富力强的人大多流入城市,造成农业经营者文化素质和技能水平普遍不高。”全国人大代表罗卫红说,2016年我国农村实用人才占乡村就业人员总数的比例不足5%。从1997年到2015年,农科大学生毕业人数占全国大学生毕业人数总量的比例从3.6%降低到1.7%,导致基层农技推广人才匮乏,队伍老龄化问题严重。
如何加强乡村产业发展人才队伍建设?全国人大农委调研组认为,要加大新型经营主体引进各类专业技术人才的扶持力度,解决引进人才的工资待遇、社保衔接、职称评定、发展空间、子女教育等现实问题,推动建立人才留住机制。以产业发展和市场需求为目标,增强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农民职业技能培训的针对性,围绕农产品加工技术、产品营销、电子商务、金融服务等产业发展重点内容,培养乡村本土实用技能人才。
“建议加强推进户籍、社保等相关制度的改革力度,进一步提高农村社会保障水平。比如对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中从业人员的工龄、保险等制度予以完善,保证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吸引人、留住人。”邢利民说。
打造“产业特派员”“1+X”人才团队
农村富不富,关键靠技术。由于广大农村人口严重老龄化,缺少懂技术、懂市场的人才,广大农民致富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人才济济,大量实用技术没有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科研技术人员没有用武之地。
“建议国家参照挂职干部的做法,启动派驻乡村振兴‘产业特派员’工程,即由组织人事部门统筹,在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为需要帮扶的村选派一名专家驻村,指导村里发展特色产业,推动乡村振兴的高质量发展。”全国人大代表曹清尧说。
例如,从全国范围内选取一批行政村,并根据各村基础条件、产业现状等实际,以2~3年为一个选派期,从高校、科研机构中,对口选派政治素质好、懂产业发展、会市场经营的优秀人才到农村工作。
“要解决乡村振兴中缺人、缺人才、缺人气的现实问题,关键是创新人才培育引进机制,打造‘1+X’人才团队。其中,‘1’指打造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X’指其他能够助力乡村振兴的人才和群体,包括新农人、新乡贤、科技创新人才等。”罗卫红举例说,要发挥好新乡贤作用。新乡贤不仅可以树立榜样,引领正确的价值观,还能发挥自身学识、名望、公信力和资源统筹能力等,参与乡村治理,在乡村振兴中起到重要作用。
一“医”一“师”,乡村急需
当前,西部地区的基层乡镇医疗卫生事业基础薄弱,主要问题是乡镇医疗卫生人才严重缺乏;医生业务水平差,诊疗水平较低,医疗服务水平有限,尤其是乡镇医院及村医生对医学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掌握欠缺,远远不能有效满足广大基层人民群众的医疗服务需求。
“我调研了贵州省50多家县级医院,近50%的医生没有到上级医院进修学习过,绝大多数医生没有参加过国家级学会的学术会议,近50%的医生没有参加过省级学会的学术会议。乡镇医院及村医生几乎没有接受过继续教育及再培训。”全国人大代表庹必光建议,加强对乡镇医疗卫生人员的培训及继续教育,切实提高他们的诊疗水平。
庹必光建议,国家财政应支持在西部地区地州市建立乡镇及村医培训基地,制定针对基层常见病、多发病诊治、疾病预防等的实用性、规范化培训方案,免费培训乡镇医院及村医生。国家财政支持西部地区县级医院医生到上级医院进修学习。设立县级医院医生专门培训经费,支持参加专业学术会议。
与乡村医生一样,乡村教师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一是教师老龄化。乡村学校教师年龄结构为“U”型,刚毕业的大学生和50岁以上的教师居多,青壮年教师少。二是教师外流现象普遍。部分大学毕业生到乡村学校历练是一种无奈选择,特岗教师、支教教师到农村任教只是为了过渡。
据《中国教育报》调查,以湖南、云南、甘肃、内蒙古、新疆等中西部五省区农村教师队伍为样本,“经常有”或“总是有”调动或改行意愿的教师比例达30.5%,“有时有”的教师比例为50.4%,“从来没有”的教师仅占19.1%。其中,村小教师“经常有”或“总是有”调动或改行意愿的占比最高,为31.6%;其次为乡中心区学校教师,为29.6%;教学点教师为20.3%。
“建议改革招生师资培养制度,解决‘进得来’的问题。完善招生办法,师范学院开设初中起点六年制本科学历农村小学教师公费定向培养模式,解决师范生生源质量差、高素质小学教师短缺的问题。全面推行乡村教师免费培养制度,实行订单式农村教师培养计划,鼓励优秀高中毕业生报考面向农村、包分配的免费师范生、特岗教师,保障乡村学校有‘源头活水’。”全国人大代表陈爱珠说。
陈爱珠认为,要进一步完善支教制度,在鼓励城镇教师定期轮替到农村支教、城市年轻教师赴乡村学校支教的同时,出台政策解决支教老师的后顾之忧。鼓励返乡任教,鼓励身体健康状况良好、教学能力与经验丰富的退休教师到农村学校任教。适当增加国家或省级特岗教师数额,分阶段分批次解决偏远农村学校教师短缺问题。
农村教育是中国教育的“神经末梢”,是中国教育的重要阵地。全国人大代表王中立认为,这迫切需要党和国家深化农村教师队伍稳定机制等宏观政策改革,进一步吸引优秀人才到农村学校任教,逐步形成“下得去、留得住、教得好”的局面,把农村教育办成“在农村”“富农村”“为农民”的教育。
“建议中央建立城乡义务教育发展专项基金,用于乡村教育或边远艰苦的农村地区,统筹解决教师待遇、办学条件、教学设备更新等问题,支持‘互联网+’教育,让农村学生共享名师教学资源。”王中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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